记者｜王 煜

　　2016

　　年春运，“抢票”依然是热门话题，但人们不仅关心是否能坐上车，也开始关心车上能不能吃得好，能不能上网了。人们越来越愿意坐高铁回家过年，短途的也更愿意开车或者拼车了……春运，有啥新变化？记者以一名普通乘客的身份，亲历观察。

　　抢票容易了吗

　　过年要回家，首先得拿到一张车票。飞机太不实惠，过夜汽车很受罪，想来想去还是坐火车。自然，我绕不过“抢票”这个大难题。

　　家乡是湘东的小城，离上海约1000公里，每年春运往返的票都是不好买的。2007年从湖南来到上海求学，而后在此工作和安家，至今，只有一年没有回家过年，我已是历经春运火车抢票多年的“老手”。问题是，这种经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情况年年在变。2014年12月1日，火车票预售期调整至60天，但紧接着的2015年春节我恰好没有回家，于是，2016年过年，是我首次面对“史上最长预售期”春运买火车票的考验。

　　中国铁路开通网上售票以来，“奇葩”的12306每年必挨骂这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每年的“骂点”不同。今年是逆天的验证码，考验眼力和智商就不说了，在本来就堵得一塌糊涂的放票节点让大多乘客不能一次选对而要多耽误时间，这种不爽只有抢过票的人才懂。

　　验证码清不清爽也是小事，有票才是王道。我理想的去程日期在除夕之前不要太久；而回来也不想太早，当然，晚回也是不行的，还要工作；不能无座，如果是过夜列车得要卧铺。这个理想很丰满，现实必定特骨感：按提前60天的节点来网上抢票，我无情地一次次遭遇“开售就售完”，或者“搜索显示有票，但提交订单后票就卖光”的困境：高铁也好普通车也罢，无论家乡所在城市的车站还是邻近的两个铁路枢纽城市的车站，直达以及中转全都试过，都让我干脆地在5分钟之内彻底断了继续抢票的念头。唯一有点不同的是，12306的网站访问速度似乎比前些年春运要顺畅一些。

　　妥协一点吧，总比回不了家好。于是我买下大年初一从上海出发的车票，以及初五从家乡返程的——都是一早出发的高铁，只有这样的时点才有那么二十几张的余票能抓到。心里想的是，离开车还有两个月，中途总有改签的机会吧！在那之后的几天，没事就上12306看有没有票放出来，但都是失望收场，于是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事。

　　万万没想到，运气真来了。在买好票20天后的一个上午，我鬼使神差地又跑去12306，没想到居然看见了腊月二十八有3趟符合我要求的高铁了，而且每趟都有200多张！迅速改签好后，又发现返程也放出了时间段更理想的车次，果断拿下！

　　如此曲折，春运的往返车票终于攥在了手里。分析一下：60天的预售期让很多人都担心靠后抢不到票，于是挤在在刚放票的时段抢购，导致最开始的购票会觉得“比预售期短时更难”。而之后的时间里乘客很可能计划有变，退改票的可能性也增强；加上临客和运行图调整列车的预售期比60天短，这样分散了购票的时段后，靠后的“捡漏”变得更容易。

　　春运的多元化

　　2月6日上午，我来到上海虹桥站乘车，原本担心的“安检长龙”并未出现，只花了两分钟就通过了安检口。登上高处俯瞰，直观的感觉是：整个火车站的人虽多，但并没有到超出车站容量的程度，也就是没有那么挤，人流还不如一些节假日时密集。数据也证实了我的观察：据铁路上海站预测，上海三大火车站今年春运客流量最高峰出现在2月4日-6日，单日旅客发送量约为44万人次；而之前的国庆假期单日客流曾达到过49.9万人次，也平稳度过了。

　　中国铁路总公司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春运从1月24日起至3月3日止，预计全国铁路发送旅客3.32亿人次，同比增加3755万人次，增长12.7%。2015年年底，中国高铁总里程已达到1.9万公里，较年初又增长0.3万公里。逐渐增强的铁路运力使火车、高铁出行日渐受到青睐。在未来，这可能将使铁路返乡人数维持增长趋势。而交通运输部预测，今年春运期间，中国旅客发送总量将达到29.1亿人次，较去年增长3.6%；但是，这一数值与2014年的峰值相比，降低超过7亿人次。

　　一个原因是：近年来，流动人口正发生改变。

　　国家卫计委2015年11月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5》显示，流动人口在现居住地居住的平均时间已超过3年；近九成已婚流动人口为夫妻双方一起流动，六成流动人口与配偶、子女共同流动，还有越来越多的流动家庭选择携带老人流动。这一趋势将改变春运期间人口流动方向——流动人口群体与家人的团聚地点由“老家”变为“工作城市”。我个人也是个例证：自从2015年体验了让父母到上海过年的“逆向春运”的种种福利后，我也计划在将来尽量让他们来，而不是我回去。

　　另外，国家卫计委的上述报告还称：5年来，虽然农民工总数上升，但总数约1.6亿的外出农民工占农民工群体比重逐年下降，由2011年约62%的比例降低至2015年的60%左右，且其增幅不断降低。原本会对春运旅客发送总量增长产生贡献的农民工群体，如今影响力正日益缩小。

　　2016春运方式还有一个新变化：随着私家车保有量的不断增加以及互联网打车平台的发展，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开车或者拼车回家过年。国内某主要互联网打车品台的数据显示，截至2月13日，该平台今年春运累计发送“拼车”旅客已逾百万人。“拼车”人口主要始发地为一、二线城市。中短程距离是拼车主要市场。从里程来看，该平台里程500公里以下的用户人数超过一半，近54%。而另据统计，最热客车路线始发地点——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平均运营里程是300公里，同样是短途。

　　长途上，开车或拼车还是性价比不高。我的一个高中同学，今年也是从上海回湖南过年，但她一家是自驾，行驶里程长度基本和我乘高铁相当，开了12小时，为了避开拥堵，也没有选择高速路免费通行的时段；算下来，两个成人的人均单程高速费和油费在450元左右，而高铁票价为480元左右。花费相近，但速度和体验上显然高铁远远占优。她告诉我：“我主要是为了不去操抢火车票的心。”

　　从“走得了”到“走得好”

　　从上海回家，以前坐普通列车需要14-15小时，春运时，如果没买到卧铺，那硬座车厢里拥挤的人群、难闻的气味让我“印象深刻”，更别提车厢连接处这样的“重灾区”。如今通了高铁，路程6小时以内就能搞定，车厢里座位空间宽敞，“无座”票也卖得不多，我在几节车厢的连接处站了站——这是厕所和垃圾桶的所在地——也没有感觉到异味。不禁想：这样的春运列车上，就算是自带小板凳在车厢连接处坐5个多小时，体验也不算太差。

　　今年铁路春运的热门话题，除了12306的验证码，就是高铁盒饭了。关于“高铁不能断供15元盒饭”的网帖引发了公众的热议，吐槽的焦点集中在高铁盒饭“又贵又不好吃”，以及“服务员不愿意卖低价盒饭”两点。

　　以我今年春运往返两次购买高铁盒饭的个人感觉而言，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准确。在从上海回家的高铁上，餐车服务员确实会默认向乘客推荐40元一份的盒饭，但是一名乘客明确咨询“有15元的盒饭吗”，服务员明确回答：“有的，请稍等，正在加热。”随后我也看到了15元和25元盒饭的庐山真面目，前者分量比较少，看上去只有一个菜；后者分量稍多一些，但都只有一种口味。40元盒饭的分量明显要比前两者都多，并且可供选择的口味有三种。我打开选择的40元的盒饭，有牛肉、鱼香肉丝、青菜、米饭，加上符合湖南人口味的香辣酱，这样的一顿饭肯定比泡方便面和吃零食要扎实；至于味道，不好说有多美味，但也不能以“难吃”来形容。

　　对于这个问题，上海华铁旅客服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潘强对媒体表示，不同档位的盒饭食材的种类、数量、品质各不相同，“质次价高”的盒饭旅客不会买，卖不掉损失更大，因此，“不受欢迎的盒饭将进行调整”。

　　看看身边的乘客，买盒饭的还是选40元的多。问了几个乘客，他们告诉我：也许这样的盒饭性价比不算高，但过年是休假让自己舒服，而半天高铁行程也只需要吃一顿饭，想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当然，车厢里吃泡面、吃零食的乘客也有很多，关键在于，要给乘客自由选择的权利。

　　如果把“马斯洛需求理论”套用在春运上，返乡的乘客们也有几种需求：先是有票，再是有座，再是坐得舒服，然后才能轮到有吃的、吃得好。过去很多年间，人们的精力都用在排队抢票上，都在被拥挤污浊的乘车环境所扰，很少考虑到吃饭问题，甚至一路饿到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现在，乘客开始注意高铁盒饭的性价比，这件事本身来说是可喜的。

　　而作为春运出行主力的“网络一族”年轻人，对WiFi的需求也可以划进马斯洛金字塔。如今，许多火车站都已经提供免费WiFi，而车上WiFi是下一步的服务方向。上海铁路局透露：火车上的Wifi已在研发、优化过程中，有望首先登陆部分高铁列车，不过目前尚无启用的具体时间表。看来，不仅“走得了”，还要“走得好”，将逐渐成为民众对春运的标准要求。

（责任编辑：李治华 HN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