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岙小学的孩子们在学校操场上活动。

　　沿着盘山公路上奉化雪窦山，将云雾“踩”到了脚下，才找到溪口镇东岙小学。该小学位于海拔700多米的东岙村深处，是奉化区海拔最高的学校，全校只有90个孩子。

　　昨日，记者走访了这所“云端上的学校”，体验了山村教师的艰辛与快乐。

　　　山路弯弯，两头都是情

　　上午9时，天下着小雨，到了半山腰就凝成了抹不开的水雾。记者一路行车战战兢兢，许久才见到一两位村民。

　　每天大清早，竺杰老师都会沿着这条盘山路，开车十几公里来到学校，给学生们上6节课。下班后，他又匆匆回家，接孩子、分担家务。

　　竺老师本在溪口镇中心小学教信息技术课，在师资交流活动中，他主动要求上山。他的妻子同为教师，理解并支持他的做法。山里的天气极为善变，可这一年半来，竺老师从未迟到过，他笑着说自己“适应得很好”。

　　山里交通不便，每小时只有一趟公交车经过。碰到雨雪天气，还会不时封道，对老师们来说，下山回家并不方便。

　　裘济洪老师来东岙小学5年了，他隔天就会坐公交车下山回家。裘老师是个孝子，常常搀着眼盲的老父亲散步。每一次回家，他都要给父亲买够新鲜的蔬菜，收拾掉积起来的生活垃圾。父亲知道他来回奔波疲累，经常劝他少回家。裘老师总是满口答应着，却依然“我行我素”。“离家已经挺近了，现在这样也蛮好的。”裘老师有些腼腆地说。

　　记者了解到，东岙小学只有11名教职工。教师宿舍住得最满时，有8人。

　　　条件艰苦，炼就“乐天派”

　　在大山里教书三十多年，王海维年已半百，从一个小年轻“熬”成了校长。

　　刚毕业的时候，王海维被分配到奉化三十六湾小学当老师。三十六湾小学同样地处山区，用当地人的话说，那是“只见树木少见人”的地方。生活艰苦，工资又微薄，不少老师离开了。有一年，这所小学只剩下了王海维一名教师。

　　任教7年后，王海维被调到条件更差的东岙小学。当时的东岙小学只有几间低矮、泥砌的农居房，光线不好，湿气又重，但他一直守到现在。“我们在5A级景区，吃的是有机蔬菜，吸的是5A级的空气。”王海维打趣说，这是品质生活。

　　如今，山区小学的条件依然艰苦，但年轻的老师们都挺乐观。今年26岁的朱莉已在学校工作3年。她告诉记者，宿舍有太阳能热水器，学校有食堂，下班了还有时间休闲娱乐，其实山里的生活也不错。“不过刚来时，被癞蛤蟆吓到了。”朱莉说，晚上从教室回宿舍，短短一段路，就发现十几只癞蛤蟆正“抬头望月”，真是太恐怖了。说完，姑娘哈哈大笑。

　　事实上，记者采访的当晚，宿舍的热水器就因天气原因罢了工，连冷水也不出。晚饭也是老师们自己做的，校园绿化带里种了不少青菜，以备不时之需。所谓休闲娱乐，无非是上会儿网，用软件唱唱歌，晚饭后相约散步。“最喜欢学校的氛围，所有老师就像一家人，特别和谐。”裘济洪说。

　　　生活简单，把爱都给了学生

　　学校的教室并不大，却有点空荡荡的。东岙小学六个年级六个班，每班不到20人。其中，规模最小的三年级仅有8名学生。学生们来自9个自然村，最远的家住10公里外的直岙村。

　　“近年来，学生以外来务工人员子弟和留守儿童居多，学生基础比较差。”王海维说，学校形成了自然小班，实行的是“小班化”教学，“一对一”辅导。

　　所有的老师挤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墙上挂了幅《陋室铭》。

　　学美术出身的张爱叶，去年8月才来到东岙小学。她很快适应了山里的节奏，可让她“崩溃”的是，孩子们竟然听不懂她的课。因为一直以来，孩子们上的美术课就是随便涂涂画画。如何结合山区孩子的特色，设计出适合他们的美术课，成了张爱叶的心头大事。

　　说到烦心事，老师们都谈起了自己的学生。刚在奉化区语文学科教学比武活动中获得三等奖的葛凯丽老师，是学校的业务骨干。在她看来，班级规模虽小，学生却极为难教。“学生家长大多从事花木种植，有的甚至不识字，连签名都有困难。”葛老师说，这里的老师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盯”学生，有时候“一对一”辅导还管不好，就会觉得好难过。

　　马益波老师教数学，斯斯文文话不多。他的生活两点一线，一心扑在工作上。不过，只要学生有什么事，他就会第一个冲上前。2013年初，山里下了场大雪，路面出现冰冻，接送孩子们的校车无法通行。为了确保学生安全，马老师徒步将孩子们送到各自所在的自然村。“还好，不远。”他说，就走了十几公里。

　　张珍波是一名音乐教师，由她组建的小小合唱团，让这所乡村小学更有活力。学校里没有音乐教室，没有钢琴，就连竖笛也只有六七支，孩子们得轮流使用。这些，都让她感到特别心疼。“虽然条件艰苦，还是希望孩子们能有一技之长，悦人悦己。”张珍波说，这是她作为音乐教师的一个小小心愿。

　　　校长的心事：给老师们找对象

　　对于年轻教师能够在山区安心、敬业地工作，王海维一直说着“感谢”。他认为，留下一所学校，就能给一个村庄留下一缕书香。

　　物质条件的困难总能慢慢克服，但年轻教师的婚恋问题，却让老校长放心不下。简单介绍了学校情况后，王海维就郑重地提出了这方面的委托。

　　原来，东岙小学11名教职工里，30岁以下年轻教师有8人，绝大部分还是单身，不少女教师到了二十六七岁还没有男朋友，王海维非常着急。最近的一次年轻教师联谊会，王海维没能给本校教师争取到参与名额，这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乡村教师何以成了“婚恋困难户”？王海维说原因有不少：交际圈小，整天围着学生转；平时挺操心，收入又不高……“我们的老师都是非常优秀的，我作为‘大家长’，总要张罗张罗。”说着，他还向记者详细介绍了每一位老师的基本情况。

　　王校长没有挑明，但意思很明确：关心乡村教师的婚恋，就是关注乡村教育的未来。 □宁波晚报记者徐叶实习生陈时飞通讯员乌雯雯王海维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