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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中国基金报 泰勒

　　长租公寓人为抬高房租的风波还没结束，自如又摊上了大事情。

　　8月31日，一篇《阿里P7员工得白血病身故 生前租了自如甲醛房》的文章在朋友圈刷屏，称阿里员工王先生因病去世，家属检测其生前租住的自如房间甲醛严重超标。

　　链家地产董事长左晖回应表示所有的批评收下，所有的责任承担。

　　自如为租客打造“高品质租住产品”，但一部分租客们却因为“甲醛超标”倒下了。

　　阿里员工得白血病身故生前租甲醛超标房

　　今天，这篇文章刷屏了朋友圈。

　　微信公众号“呦呦鹿鸣”以《阿里P7员工得白血病身故，生前租了自如甲醛房》为题发文。文章称，阿里p7级员工王某今年1月租住自如的房间，仅仅半年后患急性髓系白血病身故。去世后，其妻检测其所住房间发现甲醛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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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1月份，37岁的王某收到了阿里巴巴的“交互设计专家”的offer，经入职体检后，王某离开生活多年的北京，独自一人来到阿里巴巴杭州总部。入职体检结果显示，其各项指标正常，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王某在杭州租住了自如的一套复式房子，今年7月份，其感觉身体不舒服，在301检查后，医生告知其血小板减少，随后，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7月13日，病情恶化去世。

　　王某妻子说，丈夫在杭州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夏天，正热，开着空调，恐怕也很难做到敞开通风。而从王某入住自如公寓到身故，也才两个月的时间。

　　随后，王某的妻子向法院提交起诉书，却接到了自如要与其解除租住合同的信息。但据王某妻子介绍，房租尚未到期。

　　基金君发现，在原作者“呦呦鹿鸣”文章下的评论区，作者设置了一条置顶留言，称收到自如公关人员的留言，要求他删除即刻删除稿件，否则将启动法律程序提起诉讼；同时，作者的公众号后台收到了自如公司对文章的侵权投诉。

　　阿里回应员工租房患病去世：家属拟起诉自如 公司将跟进

　　阿里巴巴向记者表示，“我们从家属处得知，员工病故前租住的自如公寓甲醛超标，目前家属计划起诉自如，我们也会保持关注。员工突发疾病不幸病故后，公司一直有专人跟进和支持家属，公司为员工统一购买的商业保险正在理赔中，员工所在团队也组织了捐款。”

　　链家地产董事长左晖：

　　所有的批评我们都会收下

　　所有责任都会承担

　　文章发出，立即引起了广泛关注。

　　链家地产董事长左晖回应表示所有的批评收下，所有的责任承担。

　　左晖在朋友圈表示，“所有的批评我们都会收下，所有的责任我们都会承担。”

　　自如CEO熊林也表态称，王先生5月18日入住，7月13日离世，目前专业机构在调查病因，“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定承担。”

　　今天上午，自如通过官方微博@自如客 发布了回应声明。

　　声明称，得知王先生病逝的消息，自如方面已经安排负责人进行对接，了解详细情况，跟进相关事宜。并且将会配合司法部门工作，尊重法院裁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根据家属意愿进行安抚沟通。

　　对于呦呦鹿鸣微信公众号发布的内容，自如的立场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方面需要考虑相关内容对逝者家人造成的影响和压力，另一方面也需要客观、全面调查。在司法机关作出最终裁定前，应避免碎片化的片面解读，给当事人及事件的合法解决造成影响。

　　这不是自如首次发生用户甲醛超标事件

　　8月5日，新京报报道称，有租户在租住自如友家位于北京朝阳区的房子之后，因房屋甲醛超标产生了恶心、头晕等症状。

　　8月20日，新浪科技报道称，北京租户阮先生在搬进自如租的房子一周后，身上长满红包，经权威机构检测，是因为房屋甲醛超标。

　　8月28日，中新经纬报道称，刘女士在自如租下了北京海淀区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年后公司体检，发现体内白细胞低得数量只有正常人的60%。她找到一家具备CMA资质环境监测机构对房屋空气质量进行检测后发现，房屋甲醛严重超标。

　　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道，北京三源里一处租户通过自如租房后检出甲醛超标，导致健康受损。

　　事情要从今年5月说起，李龙（化名）的女友在北京朝阳区三源里街租下一套两居室，租房时，房间就有些异味。

　　入住后，李龙的女友及其朋友时常会产生恶心、头晕等症状。随后经检测，此处房屋甲醛超标。

　　李龙要求自如退还全部租金无果，后经媒体、工商部门的介入，自如同意退还全额租金，但要求李龙签订一份带有“封口性质”的和解协议，要求租客不得作出发表有损对方声誉的言论等任何有损契约精神的言行，并对该协议内容进行保密。租客如违反规定，应向自如支付等同于该协议和解金额3倍的违约金，此外，自如工作人员还要求李龙撤销所有曝光自如甲醛问题的言论。最终李龙拒绝和解。

　　7月6日的体检报告显示，刘雅体内白细胞的检测值仅为2.23。

　　
有类似遭遇的不止李龙一人。

　　据报道，刘雅（化名）去年通过自如在北京租了房子，但今年她被查出白细胞数量偏低，“只相当于正常人的60%”。考虑到可能是甲醛超标所致，她找到一家具备CMA资质的环境监测机构进行了检测，发现卧室、客厅的甲醛分别为0.17mg/m3、0.23mg/m3。根据我国相关规定，室内甲醛标准为0.1mg/m3，超过即为不合格。随后她到别处居住，白细胞数量才有所恢复。

　　机构的检测结果显示，刘雅卧室、厨房、客厅的甲醛、TVOC均超标。

　　
对于此类问题，自如管家一般会协助租户办理无责换房或无责退租，同时退回押金及未发生的房租及服务费。但刘雅觉得这很不合理，“‘无责退租’是退还所有房租，现在却让我为以前的房租正常买单”。

　　自如最后提出免去一个月房租和给予一些赔偿，但刘雅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再谈了。刘雅说，自如管家还催促她尽快搬走，他们将带新的租客去看房。

　　
自如公关处称，“由于每套房屋的装修配置不同，通风时长不同，以及季节性气温变化等原因，可能存在少数房源的空气质量发生变化。”

　　
自如公关还提到，自今年6月1日开始，自如在全国九城对全线产品进行品质升级，具体措施包括：使用的家具板材从国标E1升级为对标欧标、日标的E0级板材，板材甲醛释放标准从小于1.5mg/L提升至小于0.5mg/L；升级全线产品使用墙漆与墙面辅料标准，游离甲醛由国标≤100mg/kg升级至未检出；防水涂料由刚性防水升级为柔性防水材料，断裂伸长率≥30%，抗渗透率及防水性能更强；全面升级墙面和防水工艺标准。

　　
有专家认为，使用更加环保的装修材料会对改善室内空气质量起到很好的作用。但是，装修材料全部达标并不意味着房间的空气质量就合格。“一个房间放一个家具是合格的，但放10个，这个量就增大了，可能就不合格。”

　　自如回应甲醛超标：

　　下架全国九城首次出租房源

　　昨晚，针对自如房源甲醛超标的问题，自如方面发布回应，称将从9月1号起下架全国9城全部首次出租房源，待CMA认证机构检验合格后再上架，未来所有新增房源都将100%检测合格后上架出租，并在自如App详情页展示检测合格报告。

　　2018年6月1日后入住自如首次出租房源的自如客，如对室内空气质量有疑问，可以向自如申请免费空气质量检测。如存在房源空气质量超标问题，自如可以为租客提供无条件退租、换租等方案。

　　律师怎么看？

　　基金君注意到，微博认证用户 北京炜衡（成都）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法山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阿里员工疑因住自如病故# 最近疑似有名阿里员工因为租住自如甲醛超标的房屋病故了，对此有朋友问我怎么看。

　　
我想说，把甲醛超标、存在严重健康风险的房子拿出来租给房客，自如这波操作，在法律上我要打一百分。

看到这里你一定以为我说的是反话，但我要告诉你，对不起，这真的不是反话。

因为已经有血淋淋的判例告诉你，面对因甲醛给租客造成的健康问题，自如在法律上并不一定承担法律责任。

根据（2016）京02民终11056号终审判决，2015年7月26日，一位叫任亚男的准妈妈与被告链家公司签订了房屋租赁合同，承租其链家旗下的“自如房”，在入住后的9月份，任亚男在孕期常规检查中发现严重贫血，后被确诊为妊娠合并急性髓系白血病（M4型）。2016年3月16日，北京中测华科环境监测中心出具报告，认定出租房屋空气中甲醛和TVOC（总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浓度超标。为此任亚男起诉链家，以房屋甲醛超标致病为由要求其赔偿包括医药费等在内的款项共计一百二十多万元。

而针对本案，链家的抗辩理由是这样的：1、任亚男无法证明其白血病与自家房屋甲醛超标有因果关系，通俗来讲，就是你不能证明你的白血病是因为我家房屋甲醛超标造成的；2、在把房子租给你以前，我也把房子租给过其他人，人家都没问题，就你有问题，这说明问题不在我；3、我已经给你作出一定补偿了，再要钱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法院最后是怎么判的呢？

法院驳回了原告任亚男的全部诉讼请求。

然后链家出于人道主义，自愿补偿了任亚男十五万元。抵扣前期垫付的医药费，任亚男到手就十万块出头。

哦对了，我刚才好像提过任亚男是准妈妈。由于她患上了白血病，她肚子里的宝宝引产了。

你以为就这一个案子吗？不是。如果你在网上搜索相关判决，你会发现此后还有租客因甲醛超标起诉自如的案子供你参考。

是的，在出现这起甲醛超标的案子后，自如依旧在对甲醛超标的房屋进行出租。

我想“自如”经过这些诉讼训练应该也明白了，如果你因为甲醛问题身患疾病，你要起诉我让我承担相应责任，那你的举证难度是极为巨大的：你必须证明的健康问题和甲醛超标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如果你不能证明，那不好意思，我就不背锅。可在真正的司法实践中，除了在技术上难以做到外，鉴定机构也不敢轻易证明甲醛与白血病有直接联系。

在此情形下，房屋空一天就是一天的租金，中国人身体这么好，管它甲醛不甲醛的，我为什么不早点把房子拿出来租给你呢？

上个月我看《财经郎眼》，其中有一期郎咸平的观点非常有意思：在他眼里，企业有三种档次，一流企业是科技创新的企业，这些企业能通过大量的研发投入制造出真正优秀的产品，从而把国家制造业推向新的台阶；二流企业是有商业模式创新的企业，即能通过变革商业模式节省成本，创造便利，开拓新市场，增加新的社会价值；而三流企业，也是最low的企业，是仅靠补贴形成垄断的企业。

为什么呢？因为三流企业的发展模式就是野蛮的、简单粗暴的：它们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钞票，挥舞着资本的大棒舍我其谁，行动上没有智慧，结果上没有推动社会进步，最后在血腥的市场上该团结的团结，该打趴的打趴后，它便可以在幕后大佬的牵线搭桥下一家独大，躺在唯我独尊的市场上做一个荣华富贵的美梦。

在他的评判标准下，他不看好美团，也不看好滴滴打车，因为这些企业都是三流企业，它们的发展模式没有智慧，只有钱。

而如果我们把这套评判标准套在自如身上，它是一家怎样的企业呢？

说实话，在我看来，它连三流企业都不如。

它通过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钞票，打着让年轻人租得起房的名义攻城略地，抢占租房市场，可到头来呢，说白了做的还是中介服务，既没给房客提供物美价廉的房屋，也没给房东更多油水，到头来还靠差价、据说还有租房贷狠赚一笔，算盘打的是只有这么响了。

而同样是这套模式，如果说滴滴好歹还解决了打车难的问题，那自如究竟解决了什么问题呢？

它有让房租变便宜吗？似乎没有，甚至还被有关部门加紧约谈，严禁哄抬租金；它有让社会更进步吗？你就一中间商，上下两头赚点差价而已给自己戴什么改变世界的高帽子；甚至，我要说，上面的案例已经充分告诉我们了，自如为了钱，连最基本的保证租赁房屋安全这一底线都没做到。

如果说滴滴的顺风车杀人事件只是滴滴对偶发性事件心怀侥幸，那自如明知房屋甲醛超标、或者说在已经有甲醛超标引发争议的案子后还明知故犯、不确保房屋安全就把它租赁给租客以赚取租金的行为，就是踩着一场钻着法律漏洞的、光天化日的谋杀。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一段话：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所以自如到底赚取了多少利润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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