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文

生于山区，长于山区。习惯了开门见山的充实，习惯了春日里提一只竹篮满山挖野菜的欢乐。

清明前后，黄褐色依然顽固地霸占着春的领地，迟迟不肯褪去。一两场贵如油般的春雨过后，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菜陆续登场。那妩媚娇柔“青得逼你的眼”。

首先登台的当属苦麻蝶(应该叫山苦菜)，幼时伏地生长，叶片呈长椭圆形，暗绿色;老了长出尺把高的顺子(茎)，顶端开上几朵暗黄的小花。午后或傍晚下了班、放了学，走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只需注意采时要用工具，否则一旦断掉，那乳白色的汁液会在手上留下黑色的印记，好多天不掉。到了家择洗干净，泡在水里一两天，等涩味儿小了以后，蘸黄豆酱或甜面酱食用，是一道不错的凉菜。虽然有点苦，但可以清肝明目，对身体大有裨益。

苦的终难下咽。尤其是年轻人或孩子，更愿意吃不苦的野菜。马山菜——一个如今日益响亮的名字，恰到好处地抛头露面。它不像苦麻蝶那样看不见来年的莺歌燕舞，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新芽一般从枯黄的老茎上蘖出。阳坡里、山根儿下，一团团、一簇簇拥挤着向上向外，努力地伸展。如果赶上某个山坡恰好跑荒失过火，新芽从根部发出更是胖大、鲜嫩。(这里绝没有鼓励放火之嫌，法律后果自负，呵呵)

从茎上掐住四五片叶最好，果断一抻便采下来。回家择洗干净，用沸水焯好，泡在凉水里备用。做时捞出攥成菜团，切成馅儿，佐之以烧肉丁儿，蒸包子、包饺子再好不过。还可以和豆腐一起凉拌，和肉一起炒着吃，味道都不错。吃完说香气三日不去是夸张，但打个饱嗝，满口余香却是事实。如果收获颇丰，一时吃不了，可以放入冰箱冷冻或生着晒成干儿。何时想吃，拿出来解冻，新鲜依旧，甚至可以保存到来年。而菜干儿保存时间更长，只是吃时需长时间泡发，味道也比冷冻的差些。

和马山菜同时的还有细细菜、杏芽菜等，做法与之大体相同，也可以与其一起食用。这里需赘述一句，野菜虽好吃，而且含有人体所需的大量元素，但采摘时一定要注意：陌生的不能乱采，孩子一定要成人指导，否则酿成悲剧得不偿失。

野菜的可采期一般较短，过了最佳时机，便食之乏味。

再晚一点出现的是蕨菜，它不像其他野菜那样分布广泛，而是对环境要求相对严格些。阴坡、松林等潮湿处，有则一片，没有则踪迹难寻。因此，蕨菜一般只有当地人才能采到，陌生人很少有运气赶上。洗净焯好，和杏板儿拌在一起，比起人工栽植的味道不知要好多少倍。

再之后，农家园子里的蔬菜相继可食，人们便很少采野菜了。至此，野菜在丰富了春季枯燥的食谱后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野菜们也在夏天的蓬勃、秋天的积蓄、冬日的期盼中，只等来年一个叫春的季节再次出现在家家户户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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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张卓